最近新竹的高中學生校慶變裝扮「納粹」事件,第一時間引發許多人質疑該校學生及老師的無知與膚淺,幾天後憤怒平息(恢復冷靜)陸續出現對這個事件的後續反思:即是會發生這種事情,其實整個台灣社會(在歷史、教育、文化、轉型正義......各個面向)都需要負起責任,我們要坦誠,在這個議題上我們之中的許多大人不一定比這些高中生強多少。
當然我不是要討論納粹變裝的議題,只是這個事件,讓我想起研究所課程中老師提到的一個著名的心理學實驗【米爾格倫實驗】。
當然我不是要討論納粹變裝的議題,只是這個事件,讓我想起研究所課程中老師提到的一個著名的心理學實驗【米爾格倫實驗】。
在介紹米爾格倫實驗前,一定要提到【阿道夫·艾希曼( Adolf Eichmann )】及【漢娜·鄂蘭 ( Hannah Arendt )】兩人。
阿道夫·艾希曼 ( Adolf Eichmann ),是納粹德國前高官,也是在清洗猶太人中執行「最終解決方案」的主要負責者,在二戰( 1945 年)被美軍俘虜後脫逃,輾轉逃亡藏匿於南美洲的阿根廷。但好景不長, 1960 年以色列情報特務局查出艾希曼下落,並於 1960 年 5 月將其秘密綁架運至以色列。
1961年4月,艾希曼於耶路撒冷受審,而艾希曼面對犯罪的控訴,都以「一切都是執行德國政府命令,他只是奉命行事」回應,堅不認罪。但因罪行及證據明確於 1962 年 5 月艾希曼被處以絞刑。
▋阿道夫·艾希曼 ( Adolf Eichmann )
阿道夫·艾希曼 ( Adolf Eichmann ),是納粹德國前高官,也是在清洗猶太人中執行「最終解決方案」的主要負責者,在二戰( 1945 年)被美軍俘虜後脫逃,輾轉逃亡藏匿於南美洲的阿根廷。但好景不長, 1960 年以色列情報特務局查出艾希曼下落,並於 1960 年 5 月將其秘密綁架運至以色列。
1961年4月,艾希曼於耶路撒冷受審,而艾希曼面對犯罪的控訴,都以「一切都是執行德國政府命令,他只是奉命行事」回應,堅不認罪。但因罪行及證據明確於 1962 年 5 月艾希曼被處以絞刑。
▋漢娜·鄂蘭 ( Hannah Arendt )
漢娜·鄂蘭 ( Hannah Arendt ),是一位奇女子,是個老菸槍,常菸不離手的教授。
她是出生於德國的猶太人,因躲避納粹搜捕,輾轉於 1941 年進入美國。 1961 年 4 月艾希曼於耶路撒冷受審,她以記者的身份,現場參與並報導這場審判,之後出了一本《艾希曼在耶路撒冷——關於艾希曼審判的報告》(台灣譯成,平凡的邪惡:艾希曼耶路撒冷大審紀實)。
她原以為艾希曼這個殺人魔應該長得一副高大又凶神惡煞的模樣,但現場看到艾希曼外觀就像一般的普通人一樣,舉止談吐彬彬有禮,大出她的意料之外。
審判過程中,艾希曼為自己答辯時,反覆強調「他作為一名德國公民,他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當時國家法律所允許的;而作為軍人,他只是在服從和執行上級的命令。」
▋邪惡的平庸 ( The banality of evil )
因此,漢娜·鄂蘭透過這次審判的觀察,提出了著名的「邪惡的平庸」( The banality of evil ) 概念。艾希曼自謂奉命行事的犯行,這種邪惡是不思考,把個人完全同化於體制之中,服從體制的安排,即使這個安排是不道德的或是反道德的命令,但依然毫不保留的執行。當事者並用這種理由將責任推卸,從而免除個人道德上的過錯。
漢娜·鄂蘭指出納粹大規模的屠殺犯行,大批的納粹士兵及官員都參與其中,難道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泯滅人心的殺人魔嗎?顯然不是。他們大都認為自己只是執行命令而已。因此可知邪惡可以平凡無奇地展現在任何人身上,只要當事人不去思考判斷命令的合理性與道德性!
漢娜·鄂蘭也認為艾希曼只是一個遵從命令的官僚,他所體現的不是「極端的邪惡」,而是「平庸的邪惡」。當然這種說法也使她招致其他猶太人的責難。
▋米爾格倫實驗( Milgram experiment )
米爾格倫實驗,又稱權力服從研究,由耶魯大學斯坦利·米爾格倫教授於 1961 年 7 月主持進行(沒錯就是在艾希曼被判死刑之後)。這個實驗的目的,是為了測試受測者,在面對權威者下達違背良心的命令時,人性所能發揮的拒絕力量到底有多少。
實驗方法
實驗小組告訴 40 位參與者,這是一項關於「體罰對於學習行為的效用」的實驗,並告訴參與者,他將扮演「老師」的角色,以教導隔壁房間的另一位參與者 —「學生」,然而學生事實上是由實驗人員所假冒的。
老師和學生分處不同房間,他們不能看到對方,但能隔著牆壁以聲音互相溝通。老師念出題目讓學生回答,如果學生答錯,老師會對學生施以電擊,每次作答錯誤,電擊伏特數( 45 伏特 ~ 450 伏特)也會隨之提升。而學生事實上不會在位置上,學生的回應(回答與哀號聲)都是預先錄製,再播放。而老師(受試者),並不知道實情,一直以為學生真正被電擊。
實驗紀錄片
1961 年 耶魯大學米爾格倫實驗(約 2 分鐘) 影片轉載自:Tiff Zeng
實驗結果
▋複製實驗 — 電椅大風吹( The Game of Death )
50 年後,法國於 2010 年拍攝一個紀錄片電椅大風吹( The Game of Death ),以 60 年代米爾格倫實驗的電擊實驗為原型,設計了一個死亡實境秀電視節目。並找來80位自願參與者,擔任參賽者。錄影時由主持人擔任規則命令者,並於攝影棚兩側安排大量的觀眾。
電視節目紀錄片
米爾格倫實驗現代版(約 20 分鐘) 影片轉載自:Tiff Zeng
米爾格倫實驗現代討論版(約 2 小時) 影片轉載自:Saving Power
▋想法並不危險,危險的是不知思考
由米爾格倫實驗及法國電椅大風吹錄影結果說明:大部份人(可能也包含你我)都會屈從於權威,而聽從權威去做一些反道德或殘忍的事,大部份人都認為自己沒有責任,責任是在發出命令的人身上。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堅持自己的原則並獨立思考,並承受不執行的影響與結果。
這正是漢娜·鄂蘭認為的「邪惡的平庸」,這些聽命作惡之人,本質是平庸的,不是邪惡的,問題出在不知思考,但行惡者還是必須對他們"選擇"為虎作倀負起全責。
有意思的是:邪惡的及反道德的命令,常會披著合法或正義的外衣出現,而你經過思考拒絕執行反而可能是違法的或自私的,而這時你將遭遇全所未有的巨大壓力,追求心靈的自由將與身體的自由結果大大相左。
這就是許多人所說的他別無選擇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,但這只是藉口,你其實還是有選擇權,只是你很難做出決定!但大部分人最後都會選擇趨吉避凶,成為平庸的大眾,執行命令。
這正是漢娜·鄂蘭認為的「邪惡的平庸」,這些聽命作惡之人,本質是平庸的,不是邪惡的,問題出在不知思考,但行惡者還是必須對他們"選擇"為虎作倀負起全責。
▋知道思考,難道就可以全身而退嗎?
有意思的是:邪惡的及反道德的命令,常會披著合法或正義的外衣出現,而你經過思考拒絕執行反而可能是違法的或自私的,而這時你將遭遇全所未有的巨大壓力,追求心靈的自由將與身體的自由結果大大相左。
這就是許多人所說的他別無選擇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,但這只是藉口,你其實還是有選擇權,只是你很難做出決定!但大部分人最後都會選擇趨吉避凶,成為平庸的大眾,執行命令。
情境題
● 在洪仲丘案,如果你是接到命令的班長你會怎麼做?要知道抗命是違反軍法的!
● 在大埔拆遷案,如果你是承辦業務的公務員你會怎麼做?要知道你身後可是有許多行政法規及利益團體(參考資料台鐵女主管遭拍裸照 扯出台中工程弊案)在箝制你的!
● 在學運中,如果你是保安(鎮暴)警察,現場指揮官下達強制驅離命令並限時完成,所有同僚都一起採取行動,你會怎麼做?
(當你要執行強制驅離時,突然發現前面的人群中,你那剛念大學的兒子也站在那裏,這時你又會怎麼做?)
● 在私人企業,你是薪資豐厚的人資主管,你剛買新房正在付貸款,你老婆快要生了。這天老闆說某某案子違法必須有人負責(頂罪),並指名由 ○○○ 頂罪,你說:「老闆, ○○○ 根本沒做這件事。」,老闆說:「沒有!就編造出來呀!若 2 天後沒完成任務就由你當替罪羔羊好了。」這時你會怎麼做?
● 在大埔拆遷案,如果你是承辦業務的公務員你會怎麼做?要知道你身後可是有許多行政法規及利益團體(參考資料台鐵女主管遭拍裸照 扯出台中工程弊案)在箝制你的!
● 在學運中,如果你是保安
(當你要執行強制驅離時,突然發現前面的人群中,你那剛念大學的兒子也站在那裏,這時你又會怎麼做?)
● 在私人企業,你是薪資豐厚的人資主管,你剛買新房正在付貸款,你老婆快要生了。這天老闆說某某案子違法必須有人負責
融入情境,你會發現的確很複雜、很難做出決定。但當你深入思考,你就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!你若選擇了平庸,那麼邪惡便以你作為生長的溫床,你的命運從此再也與這個事件永不可切割了。(即使你拿出次元刀也不行XD)
即使在納粹時代,還是有一堆人於思考後對猶太人伸出援手。在這個時代,無論是在校園裡、職場工作上、社群團體中,對於權威及上級的命令與指示,可要多推敲多思考其道德性與合法性,再做出行動。
不要妄想躲在權威命令下你可以卸責,你是真的可以有選擇的權力,同樣的也須負起對等的責任。
不然在這個網路時代,你不經思考而執行的行動,真的會凡走過必留下痕跡。
▋對於命令要多思考,你自己一定有選擇權
即使在納粹時代,還是有一堆人於思考後對猶太人伸出援手。在這個時代,無論是在校園裡、職場工作上、社群團體中,對於權威及上級的命令與指示,可要多推敲多思考其道德性與合法性,再做出行動。
不要妄想躲在權威命令下你可以卸責,你是真的可以有選擇的權力,同樣的也須負起對等的責任。
不然在這個網路時代,你不經思考而執行的行動,真的會凡走過必留下痕跡。
延伸閱讀
書籍 |漢娜·鄂蘭 | 平凡的邪惡:艾希曼耶路撒冷大審紀實